农民钱包里感受到的生物多样性

尽管头条新闻不会报道，但发出刺耳嗡嗡声的卡德大黄蜂又回到了荷兰。虽然这种昆虫先前已被消灭，但瓦赫宁根大学及研究中心生态学教授David Kleijn的两名学生在 Geul山谷利用昆虫网又捕获了一只。同时，这一发现也是Valkenburg和Gulpen地区乡村质量得到改善的重要标志。

David Kleijn多年来一直在Geul山谷进行生物多样性研究。现在，作为欧洲SHOWCASE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他正带动当地农民一同参与其中。尽管生物多样性对于保护生态系统而言至关重要，世界各地的物种数量仍在急剧减少。仅在荷兰，蝴蝶数量相较于上个世纪就减少了约 70%，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田野间随处可见的鸟类中。集约化农业生产正是是生物多样性减少的重要原因之一。

成本效益

在南林堡，Kleijn 正在探究什么方法才能使生物多样性成为农业实践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Kleijn 认为，研究人员已在生态角度的生物多样性研究上花费了过长时间。“我们确实得到了好处，例如，假设有更多的蜜蜂为苹果或向日葵授粉，那么农产品的产量自然也会提高。然而实际上，我们总是忽略农民所需的成本。这些成本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很少有农民会对他们的农场采取措施，以提高生物多样性。当然也有一些开拓者。但他们这样做却出于不同的原因：这些人开发可以提高生物多样性的替代方法纯粹是兴趣使然。”

Kleijn 说，普通农民普遍随波逐流。多数情况下，他们需要向银行贷款。“农民必须通过集中耕种土地以寻求利润最大化，同时使用大量肥料和作物保护剂，这样才能支付贷款利息并还上贷款。换句话说，他们最终还是会做所有那些对生物多样性不利的事情。”
Kleijn 说，这是才整个系统背后的真正原因。他坚信，个别农民或许会愿意采取不同的生产方法，但当土地价格涨至每公顷 80,000 欧元时，出于经济原因，他们只能被迫尽可能地多生产作物。

思维转变

因此，为了提升生物多样性，改变土地管理和商业运营模式势在必行。“当你在一片土地上种满鲜花来吸引蜜蜂、食蚜蝇、蝴蝶和瓢虫，这意味着这片土地不能用来生产粮食。农民甚至可能还需要使用耕作机器。这些都是成本，即使具有经济意义，但仍旧需要农民心理上的转变。我非常清楚这有多么困难。”

SHOWCASE 团队正在调查，促进生物多样性成为农业经济发展常规内容会对农民财务产生怎样的影响。此时，Kleijn 正在研究 Geul 山谷的草场案例。“从种植多年生黑麦草的标准农场到在Vrakelberg山上种植大量不同品种草类的农场，我们的研究覆盖了对不同管理强度的场地。”

生产多年生黑麦草的地块每年最多修剪五次。该品种富含蛋白质，可直接喂牛，并有助于提高牛奶中的脂肪和蛋白质含量。另一方面，高生物多样性的草地修剪频率较低，蛋白质含量较低。因此，如果农民要生产富含脂肪和蛋白质的牛奶，就必须额外购买饲料。目前，研究人员正在研究额外购买所涉及的成本。

“与此同时，我们正在研究植被的生物多样性，包括对施过肥的黑麦草场和位于Vrakelberg山上物种丰富的草场，如兰花生长区。我们正在测量该区域内的植物、蜜蜂、蚯蚓的数量和种类。同时我们也在测量碳封存和氮浸出量——这对于固定Geul 山谷脆弱景观中的氮元素十分重要。”

公共资源

美丽的乡村景观总是伴随着盛开的鲜花，嗡嗡作响的昆虫。清澈的水沟里可以发现青蛙和蝾螈，还有树木和灌木丛，而这些都是“公共资源”的例子。我们十分享受这样的风景，当我们骑自行车经过时，愿意因喜爱而驻足野餐，亦或是从客厅窗户进行欣赏。这些都是“生态系统”所提供的的重要功能。“这样的景色往往需要农民付出相当的努力，他们却难以得到哪怕是一分钱的回报。农民可以心安理得地说，‘如果你想让我这么做的话，那就给我钱吧。’诸如此类的话语完全合乎逻辑。因此，如果我们希望农民转向粗放式农业，他们需要获得额外成本的补偿。一旦我们对这些成本有了清晰的认识，就更容易对此进行公开讨论。”

这不仅需要农民的参与，还需要有人为其买单。例如，联合利华正在寻找一种清晰的方法用来奖励那些为促进生物多样性而采取措施的生产者。“我知道农民对此也很感兴趣，”Kleijn 说，“但目前仍然存在很大的资金缺口。我希望 SHOWCASE 能让我们开发促进生物多样性的商业模式。”

减少农药

SHOWCASE 项目地点遍布欧洲，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侧重点。在瑞士和法国，研究人员正在研究减少农药使用的效果。而匈牙利则侧重于研究花卉种植对生物多样性的影响。

在罗马尼亚和爱沙尼亚，项目研究人员正在寻找与废弃农田斗争的方法。“曾经支持小型农户的边陲地区非常有利于提升生物多样性；那里有很多不同种类的动植物。但这些农民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在当前的市场条件下他们无法谋生。土地逐渐被树木或灌丛占据，使山楂等单一作物的种植占主导地位，最终导致生物多样性恶化。在 SHOWCASE 中，我们正在研究再次将土地用于耕种的可能性，例如将其用于割草或是放牧。”

Kleijn 在西班牙的同事们不得和果农讲到面红耳赤，才能说服他们相信在树间种植绿色覆盖作物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些作物可以吸引昆虫，从而起到天然的害虫防治作用。“农民们认为树间的杂草实际上会增加害虫的风险。这就是为什么西班牙的果园总是如此荒芜。我们现在有 15 个农场，其中一小部分果园种植了绿色覆盖作物。我们将记录发现的昆虫的种类，研究水果的品质是否更容易受到害虫的影响，测量果实的大小变化，以及产量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们将在两次收获后进行结果评估。”

羽扇豆

Geul 山谷的项目不仅在草场上进行测量试验，还涉及将羽扇豆作为替代作物进行试验。这些作物的花朵吸引了很多昆虫，对传粉者有益。植物本身也能固定土壤中的氮元素，因此不需要额外的肥料。更重要的是，羽扇豆种子富含蛋白质和纤维。蓝羽扇豆的种子可以用作动物饲料，而白羽扇豆的种子则可用于制作肉类替代品或者餐馆的特色菜肴。Kleijn 认为这种作物为农民提供了一种潜在可行的商业模式。如果政府能通过补贴来鼓励羽扇豆的种植，这也将大有裨益。“看看这些油菜，它们不仅在视觉上令人感到愉悦，还吸引了很多昆虫。油菜在德国和英国大量种植，这主要得益于可以用其生产生物基柴油的充足补贴。这种经济激励促使农民开始种植农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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